第  六  章

在 县 文 化 馆 的 两 年

初遂心愿

初遂心愿出茅庐，文化馆中志得酬。

舞文弄墨歌新人，抒怀写意绘蓝图。

讲学授课请宿儒，传经送宝聘名流。

馆领风骚成兴趣，两载光阴未虚度。

一、到县文化馆的起因

1980年10月—1982年9月，我在长安县文化馆工作了两年。

1972年以后，我阅读了大量的文学书籍，学着写了一些故事、小说作品，还写了近万字的报告文学《沣河岸的春天》以及小戏《渠水长流》，因而受到县文化馆创作干部卢凯老师的赏识，被抽调到县上采写民兵故事，才有了处女作《小炮手——云涛》的面世、发表、入编选集等一系列的成绩，这些也让我在长安有了比较大的影响。后来，我陆续创作了《“钢锭子”和“刃片子”》《上任以后》《石娃小传》《分家》等中短篇小说。《“钢锭子”和“刃片子”》在省群艺馆主办的杂志《群众艺术》（1978年第1期）上发表，《分家》在《陕西青年》上发表，《上任以后》在省上获奖……取得了这些成绩后，我冷静地做了分析：我的作品素材来源于生活，写的都是我熟悉的人物，所以成功率就高一些，这正是我和别人的不同之处。虽然这些仅仅是习作，并不是很成熟的作品，但能获得省市级奖项或者在省市重要刊物发表，我便受到了圈内以及众多领导的关注。

1980年，长安县文教局调我到长安县文化馆工作，让我负责抓全县作者的小说、故事创作。10月7日，我走进了长安县文化馆，走进了这个让无数人羡慕的地方。我是临时工的身份，文化馆领导承诺会给我转正。当时，长安县文化局和教育局二合一，合称文教局，县文化馆的干部中，以教师身份转成文化干部，也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路径，我也是奔着这个路子来的。在文化馆干临时工，工资不比建筑队高，差了不止一点，但为了实现更为远大的理想，我只能舍此求彼了。

二、在县文化馆的工作

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在县文化馆工作期间也没有中断。我保存着当时的日记，它真实地记录、反映了我工作、学习和写作的一些情况。更为重要的是，其中有邀请贾平凹和王愚等老师到文化馆讲座的记录。四十多年了，看着这些文字，往事历历在目。

01 贾平凹到馆讲座

1981年元月27日，我邀请贾平凹到长安文化馆，为业余文学创作者进行文学创作讲座。贾平凹当时并不是很出名，但他讲得很好。他的这些个人感悟，在现在的创作者来看，都是很有启和教益的。我的日记如下：

贾平凹谈创作

1.自己发现自己，自己挖掘自己。

2.自己写自己所熟悉的生活，柔一点，软一点是我自己的特点，我的性子不爱动、不爱说话、内向的、内在的东西多。

3.大量地写我家的每一个成员、我的朋友、同学、亲属以及和他们相关的人和事。包括我们村上的，我对他们熟悉，写的时候，头脑中常常闪现他们，这就有了原型人物，但不能照搬，要取舍，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要处理好。

4.文章主要是感染，即：要传情，传情了就能感染人。

5.如何写？主要写人，是写人的故事，一些人写的东西，过程有，但细节少，细节从什么地方来呢？怎样抓细节呢？怎样解决文章有骨头没有肉的问题，什么是细节？即能形象地表现某一个人情感的东西，这主要靠自己的观察，细致地观看、品味，文章的血和肉有了，就感人了。

6.要积累一些知识性的素材。作家是疯子，要有一些喜新厌旧的风格，生活中对你有刺激的东西。我们采访时，别人讲的是大东西，官话、套话，而搞创作的往往是要小的东西，细微的东西，细节往往是不容易得到的，观察和想象是作家的职业，想象的能力要特别厉害，想象就是才气、才华，要才华横溢，又能笔下生花。

引爆点触动了创作欲，这样的引爆点越多，创作欲就越强烈，各种生活积累就调动起来了，人物都跳出来了，这时，你就要去写，往往能成功，否则就退化了，消失了。

描绘的手法很多，要给人画面感，减少叙述，即“走”和“站”的关系，写过程三言两语，要惜墨如金；写人情感的，刻画人物性格的，要泼墨如水，人物就立起来了，栩栩如生了。

7.构思、角度

正面进攻往往不成，如果成，必须笔头非常硬。

要从侧面入手，引出大事件、人物。

别人搞过的，我偏不那样搞，这样才可能“出新”。

人物要相互制约，要相互关联。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春（情节安排）。

要虚实结合。

要多读、精读。

02王愚到馆讲座

1981年元月28日上午，陕西省作家协会王愚同志讲座。我的笔记摘要如下：

文学要有所创新，有所突破，怎样创新和突破？

从《班主任》开始有所突破，主要是说真话，真实是文学的基础，而不是突破了文学的什么东西，而是突破了左倾路线的东西，但是光写真实不是文学上的突破。

不是寄人篱下，概念文学、证明文学，图解政策，不是文学，文学是写生活，是写人的，不是写政策的。

一是主题，二是情节，三是人物。

世界上很多有名的作品，他们挖掘得深，展现得丰富，而我们挖掘得不深，展现得不够，我们要向历史的深度探索，发现生活中人的真善美，鞭怠假丑恶，要通过人的灵魂来体现。

比如专制与愚昧，先进与落后，他们是在相互斗争中存在和展现的，等等。

通过很多爱情，看出了时代人的心灵，爱情是不能说假话的，说了假话，现在不暴露将来迟早要暴露，现实主义文学打不倒，人民打不倒，要重视写人，不要按流行的手法去写，要写所见、所闻、所思；要观察人，分析人，然后表现人。文学是人学，写人的生存状况，写人生存中的故事。

03工作日记摘录

1981年元月30日

省艺术馆叶涛同志谈戏剧创作方面的一些问题：

1.写戏如同盖房子，先要备好料，要讲究结构。

2.矛盾组成，要讲究矛盾冲突，无冲突不成戏剧，要兵对兵，将对将。

3.合理性与完整性，要处理好偶然和巧合的关系，要合情合理，要赋予戏剧情节，戏剧主要讲起承转合。

起：戏剧情节的开始。

承：戏的矛盾剧情的发展。

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