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院墙土上 种蓖麻（任应孝）

上个世纪的1968年秋天，在长安县农村老家，因家庭人口的增加，和伯父住在一个院子里有些拥挤。在向我们村申请，并报公社批准，给我家在村子北边，新划拨了一块庄基地。在新房屋盖好后，我家从村中搬到了村边居住。

当时的农村中，户与户之间的院墙，都是用土墙相隔。打土院墙，是一件比较费心的事，要先准备好足够的打院墙的黄土，还要用水把黄土浇湿，晾上几天，等黄土不干不湿，夯打时能凝固在一起时，就可以打墙了。打墙得用五、六个人，要二、三天时间才能打完。我家的新院子，东面是十几米的高崖，西面临街道是新盖的房屋，南邻的是村中的老住户，已有院墙。东、南、西三面不用再打院墙，只有北面挨着一块空闲地，要打院墙。由于住进新院子时间仓促，还来不及打北面的院墙，只准备好了打院墙用的全部黄土，堆放在北面打院墙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半人高，十几米长，一米宽左右的土梁。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由于还要做一些房屋内的整修工作，家里就只好把打院墙的事，推迟到秋天再做。当时是三月底，离清明节很近了。看到光秃秃的土梁，还有在院子里一眼能看到土梁外，在土梁外也能看到院子里，显得院子有点不安全感。又想到半年多来，由于没有打院墙，晚上我一个人不敢独自出屋到院子的情景，现在还要把打院墙的事再往后推，我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就在这时，我到村里同学家玩耍时，发现他和他妈，在院子中的菜地上种菜种南瓜，并且告诉我，清明节前后是种菜种瓜的最好时间。毕了，他妈还给了我一点没种完的菜种子，让我回家种。我说：“我家才搬进新家，院子里还没有收拾好的空地能种东西”。同学他妈对我说：“你家不是已经准备了打院墙的土，如果现在不打院墙，可以先种在院墙土的土梁上”。我回家后，将要在土梁上种菜的事，告诉了母亲，要求母亲和我一起，在院墙土梁上种菜。母亲听了我的话，觉得有道理。把在院墙土梁上种菜的想法，也告诉了父亲和哥哥，征求他们对在院墙土梁上种菜的意见。父亲和哥哥认为：土梁现在空着没用，在上面种点菜，也是件好事。等到秋天要打院墙了，就不种了。

但在种菜的事上，大家有了不同的意见。父亲和哥哥认为种菜比较麻烦，要有时间去管理，进行浇水、施肥。到了秋天打院墙时，如果菜还在生长期，要拔掉很可惜，不拔掉要影响打墙。况且现在家里的主要事是整修屋内，无人无时间去进行管理，决定不种菜，种其它不需要人花时间进行管理的东西。到底种其它什么东西好呢？大家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最后经过询问村里的其他人，又考虑到秋天要打院墙的实际情况，决定种蓖麻。因为蓖麻种上后，基本上不用费心去管理，蓖麻又是高杆植物，长高以后，还可以把院子和土梁外的空地暂时遮挡开，不再一眼能看到土梁内外。再就是到了秋天，蓖麻就长成熟了，收了蓖麻籽，拔掉蓖麻杆，就可以打墙，对秋天打墙也不会产生影响。

在决定了种蓖麻后，大家立即行动，由母亲和哥哥主要负责，我协助。母亲先去村里种过蓖麻的人家，借来了蓖麻种子，接着又和哥哥一起，量好了每窝蓖麻之间的距离，就开始种蓖麻。母亲在前面挖坑窝，哥哥点种子填土，每窝点上二、三粒种子。在全部点完种后，我又和哥哥在南隔壁人家的水井里，用桶抬来了水，把每窝蓖麻都浇了一遍。经过一上午的劳动，整个土梁全部种上了蓖麻，共有五十多窝。在蓖麻出苗后，还进行了间苗，拔掉了每窝中多余的弱苗，保留了每窝里健壮的苗，使它们能有序旺盛地生长。

七、八月份，蓖麻长的有一人多高时，叶子又绿又大，长势喜人。绿油油的蓖麻象一面绿色的墙，把院子和土梁外的空地完全遮挡开了，在院子内无法看到土梁外，在土梁外也看不到院子内，给院子增加了安全感。到了秋天，蓖麻结籽成熟后，还收获了五十多斤蓖麻籽，大家都很高兴，想不到利用院墙土梁空闲时种蓖麻，还有收获。这时，屋内的整修工作也基本做完了，在拔了蓖麻杆后，开始打上了院墙。后来，家里再没有种过蓖麻，而是在院子中的水井挖成后，在水井旁开了一小块空地，种上一些日常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