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红衬衫

       那一年，我在西安市农业学校读中专。我们学校在西郊鱼化寨，属于离城区比较偏远的学校。那阵风也吹进这个偏远的校园。我也非常喜欢红衬衫，做梦都想拥有一件红衬衫。听同学说，土门商场一件红衬衫五六元，我想，自己身上有结余的钱，可以奢侈地购买一件衬衫。

       一个周末，我准备上街买红衬衫，在学校门口碰见了同班的杜慧萍、李静、王颖等4名女生。她们约我一块去骡马市，说骡马市的衣服样式好，也便宜。我从小和姐姐在一起，这几个女生年龄稍比我长，我也就很自然地和她们结伴去城里。

       到骡马市后，我感觉那里衣橱琳琅满目，花色品种繁多。同学们帮我精心挑选了一件红衬衫，我试穿后，感觉很合适，就付了7元钱。

       返回学校时，在制药厂车站，我们碰见84农的几个大哥哥。当时，25路车比较少，40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一趟车。所以车一来，人就拼命往上挤。我年龄小，性格也腼腆，碰到这种场合，就甘拜下风，随波逐流。那天25路车一来，我们几个都往前跑。杜慧萍年长一点，用力把我推上车。上车后，因为人多，我们几个被挤散了，都一手抓着扶手，望着窗外的风景，希望终点就在下一站。

       大约坐了一站路。84农的一个大哥说车上有小偷，抓住一个男子的手。他们在车上厮打起来。那几年，西安小偷多，这种现象司空见惯。到了第二站，那个男子和另外几个人，骂骂咧咧下了车。

       他们走后，我们问那位大哥伤了没有。他的手被小偷撕烂了，脖子上也有伤。我们几个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子口袋，庆幸钱没有丢。

       到了学校，杜慧萍说，“国栋，把你衬衫带上。”她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摸。“咦，咋不见了？”她很吃惊。把袋子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唯独我的那件不翼而飞。“该死的小偷，肯定在车上让小偷偷了。”我们都恍然大悟。

        我说，没事，我还有衣服穿，就到学校食堂吃饭去了。

        大约过了六天，我已经淡忘了。一天准备上晚自习，杜慧萍喊我的名字：“国栋，过来。”我走过去，她说，她们几个女生商量了以后，过意不去，凑钱在土门给我又买了一件红衬衫。我急忙掏钱，她说，不用，你家经济也紧张，我们清楚。说完，把衣服放在我手上，回头笑着说：“别客气，小弟。”

        这件事过去了许久，我心里都不平静，想如何报答或感谢这几个同学。当时确实口袋钱是计划着节支。每学期我大约花50元。那时物价低，学校也给生活费，男生33.5市斤饭票，11.9元菜票。我不吃肉，基本够用。但我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记着那几个善良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