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麻雀

冰天雪地中

一只麻雀寻寻觅觅

四处寻找食物

或许它已几天没有进食

或许窝里还有幼崽嗷嗷待哺

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仅有的虫子也蜷在蛹里冬眠

为什么你不像其他鸟类

飞到温暖湿润的南方过冬

为什么你从不离开故土

哪怕遭遇饥馑或种种不公

 

有人评选国鸟

高大美丽的丹顶鹤

号称金鸡的红腹锦鸡

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传说中的凤凰

成双成对的鸳鸯

频频飞进古诗词的

春天里优雅的燕子

也都获得很多粉丝提名

官方的投票结果

哪里会有你的影踪

 

可在互联网的江湖

麻雀你居然高居榜首

专家认为是恶搞低俗

说你各方面都太普通

缺乏象征、寓意和背景

还有曾经作为四害之一的恶名

对于这种选秀

你压根就不会关心

即便已把你列为二级保护动物

你也时时面临着生存的危机

除了严冬

还有田地里的农药

孩子们的弹弓

 

比起五六十年前的劫难

这些艰难又算得了什么

当你的先辈们莫名背起了

粮食歉收的黑锅

就遭受了总动员式的歼灭战

结果人们反而陷入了

更空前的灾难

 

你可能暂时会消失

但决不会不再回来

你小草般弱小而又顽强

命运多舛也终能逃出生天

你靠的不是逃离 更不是屈服

你宁可声嘶力竭而死去

也不可能被谁驯养在金丝笼中

 

当大地被污染 食客仍健啖

鸟儿的种类不断缩减

很多只能到动物园去看

唯有你

任季节交替变化

你那灰褐色的小小身影

你那并不婉转的鸣叫声

缺乏象征、寓意和背景

没有光环、荣耀与鸿鹄之志

却从小到大

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作为飞翔在天际的

鸟的形象

定格在中国人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