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民生与石鲁的忘年交

高民生近照 本站提供

高民生为人大气，性情刚烈，一生铁骨铮铮，光明磊落，身上闪现着一代大师石鲁的影子。先生善画马，崇尚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他的书画作品，无论历史题材中的风云人物，还是气象万千、大气磅礴的奔马，在国内均可称为一绝。

先生早年师从刘文西、郑乃珖、王子云等大家。成名很早，是学院派的典型，他以准确的造型、驾驭宏大主题创作的能力而享誉画坛。画马，说白了是在画他自己，画他的心境、人格，画他的志趣和脱俗的精神境界。他还钟情于收藏，画室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汉钟、画像石、画像砖等，其中几件仰韶文化时期的陶壶，造型独特、文饰精美，让人爱不释手。

　　高民生坦言，除了物质的收藏，人生还有一种更为珍贵的收藏，那就是他与石鲁大师的一段忘年交。

　　先生说，学生时代的他愤世嫉俗，身上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劲儿。1974年，正是四人帮批“黑画”的敏感时期，石鲁大师成为被批判的对象之一。面对政治高压，高民生不畏打击和流言，毅然站出来为石鲁等老一辈画家鸣不平。在当时的“批黑画展”中，有石鲁大师的一幅《梅花》，画上有一首五言诗，成为一些人直接攻击的目标。众所周知，当时所谓的大批判，无不歪曲原意，无不上纲上线，年轻的高民生想不通，就去找石鲁问个究竟。见面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石鲁，先生就把原画上的诗背诵出来，给他解释诗的本意，还让高民生给那些批判他的人传话。

　　从此，先生得到石鲁的赞赏和信任，成为大师家里常来常往的学生，两人经常无话不谈，有时兴之所至，大摆“龙门阵”到凌晨。他说石鲁到晚年的时候常常半夜高歌，激情澎湃，以至于被好事者称为“半夜疯”。很多人不理解，面对政治高压，石鲁大师正是用自己独立特行的方式在与之抗衡。高民生说，大师的这种豪气和顽强的人格力量，深深地震撼着他。

　　在当时的陕西省美术创作组，高民生创作的草图常被领导以“拉郎配”的方式搞合作，大师对此深表不满，赠言高民生：“美不是奴隶，奴隶创造美，要变美奴隶，奴隶不答应。”陕西省美术出版社出版的《石鲁艺术文集》中有“谈艺录”一节，就是先生当年聆听石鲁教诲的笔记摘录。

　　先生说石鲁的《东渡》是中国现代画转型的经典绝作。后来，为了完成延安革命历史纪念馆的创作任务，高民生也画了一张《东渡》，大师看后，对这幅作品赞赏有加，还告诫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自己的本色，要尊重自己的感觉，是啥就是啥，一定要爱憎分明。先生说石鲁大师的谆谆教诲，真是让他受益终生。石鲁在临终前依然惦记着他的这个学生，并语重心长地嘱咐：“长安画派的精神实质就是探索，不断探索。”先生说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石鲁大师合张影。虽然没有举行过拜师仪式，可石鲁本人以及石鲁的家属都认为先生是大师真正的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入室弟子。

说着先生起身取出当年自己创作的《东渡》，果然大气磅礴，让人震撼，难怪石鲁对该作品肯定有加，难怪先生深受大师的器重。高民生的《东渡》，就是他和石鲁之间这种忘年交的最好见证，是一种经历，也是一种缘分，如今，先生和石鲁大师的这段交情，已经成为一种永恒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