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苞谷面饸络（任应孝）

作者：来源：任应孝发布时间：2022年12月18日点击数：

说起苞谷面饸络，我还是在农村时吃过，离开农村到西安后，就很少再吃了。在西安的街面上开有多家饸络面饭馆，但都是清一色的荞麦面饸络，很难找到一家有苞谷面饸络的饭馆。我虽然有时也去这荞麦饸络面馆换换口味，但在吃时，对苞谷面饸络，也存在着一种念想。那金黄色的苞谷面饸络，散发着淡淡的苞谷面香味。每次想起，记忆就会回到七十年代家乡农村的生活中。

七十年代的家乡农村，人们的生活还处于半温饱中。由于粮食短缺，存量少的细粮小麦面，多是留给过年过节招待亲戚用。每年新苞谷秋收后，一个月最多做上二、三次小麦面饭食，平时吃的都是新苞谷面饭食。早饭吃苞谷糁稀饭就浆水菜，蒸苞谷面发糕或窝窝头；中午吃苞谷面搅团和浆水鱼鱼；晚上还是吃苞谷糁稀饭就浆水菜，烙苞谷面烧饼和蒸红苕。时间一长，人们对苞谷面饭食这样的吃法，就有点厌烦了。就开始想着，咋样能把这苞谷面变着新的花样，做成新的更加好吃的饭食。

忽一日，秋收后的村边打麦场，空闲冷清的场房里，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机器轰鸣。生产队购买了一台苞谷面饸络加工机，在场房进行安装调试。将苞谷面粉兑水搅拌后，经过机子就可以加工成苞谷面饸络。在厂方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几名青年社员担任了饸络机操作员。这几名操作员，还对饸络机平时容易出现的故障，也学会了怎样处理。安装好的苞谷面饸络机，开始加工生产苞谷面饸络，让各家拿苞谷面粉来加工苞谷面饸络。厂方的技术人员，还给村里来观看饸络机的人们，耐心地讲苞谷面饸络的吃法。村里的人们，对苞谷面饸络怀有新鲜感，也愿意加工苞谷面饸络吃。但因初次接触苞谷面饸络，没有吃过，担心加工的苞谷面饸络不好吃，浪费了粮食。开始拿苞谷面来加工饸络面的人不多，来加工苞谷面饸络的斤两也不大。因饸络机每次加工饸络，苞谷面粉要放进二斤以上，机器才能启动正常进行加工。放进的苞谷面少了，不够沾机子，更谈不上出饸络面了。操作人员把拿苞谷面粉少的人的苞谷面粉，分别过秤后，记下各户的苞谷面粉斤数，由各户按自己的苞谷面粉斤数付加工费，然后把几户的苞谷面粉放在一起进行加工。饸络面加工好后，再按各户的面粉斤数，给各户分配加工好的饸络面。加工了苞谷面饸络的人家，按照厂方技术人员教的苞谷面饸络的吃法去做，吃后都说好吃。

看已有加工了苞谷面饸络的人家做的苞谷面饸络好吃，拿苞谷面粉加工饸络的人越来越多，加工的斤数也越来越大。有的家每次加工时，除了给自己家加工外，还要多加工几斤，送给亲戚朋友吃。我们村在当时是第一个有苞谷面饸络机的，相邻的其他几个村还没有。开始只为我们村人进行加工，后来和我们村临近的几个村子得到消息，就有人慕名而来，到我们村也加工苞谷面饸络，后来人越来越多，还排起了长队。饸络机开始日夜不停机进行加工，操作人员实行三班倒工作。饸络机还因连续不停工作，常常过热而不能正常运转，不得不停下来排除故障后，再次重新开动。后来这苞谷面饸络，就成了人们餐桌上常吃的一种新的苞谷面饭食。因此，还流传着一句俗语：“粗粮细作，苞谷面饸络”。这苞谷面饸络机，不仅为本村及相邻村子的人们，加工苞谷面饸络带来了方便，还增加了生产队的集体经济收入。

我知道的苞谷面饸络的吃法有好几种，一种是臊子苞谷面饸络，一种是凉调苞谷面饸络，还有一种是炒苞谷面饸络。不管采用那种方法吃，首先都要把加工好的苞谷面饸络，用温水泡软，然后上笼蒸熟。因加工好的苞谷面饸络面，出机时松软，放凉后变的干硬，还被叫做“钢丝饸络”，用水泡软后容易较快地蒸熟。在这几种吃法中，我最喜欢吃的是臊子苞谷面饸络。家里在吃苞谷面饸络时，也多做的是苞谷面臊子饸络。把用温水泡软的苞谷面饸络上笼蒸上十几分钟，蒸熟后放凉备用。用大肉、豆腐、土豆、胡萝卜、黄花菜、木耳、鸡蛋、韭菜等原料做臊子汤。先把鸡蛋摊成薄饼，切成菱形小块，韭菜切碎备用。再把豆腐、土豆、胡萝卜、黄花菜、木耳等切成丁炒熟，锅里放油，把葱姜末炒香，加入适量的清水和香醋烧开，分次放入做臊子的熟大肉、炒熟的豆腐、土豆丁等原料，最后放入鸡蛋饼和韭菜，加入盐、酱、五香粉等调料，一锅臊子汤就做成了，碗里放上蒸熟的苞谷面饸络，浇上臊子汤，喜欢吃辣椒的，再放上油泼辣子。一碗臊子苞谷面饸络，饸络面筋道，臊子汤清香，和小麦面臊子面一样好吃。记得家里第一次做的臊子苞谷面饸络，我因感到好奇新鲜好吃，竟狼吞虎咽，连着吃了两碗。

随着粮食不再短缺，村子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开始了以白米细面为主食的日子，苞谷面成了不再常吃的饭食，苞谷面饸络更是难得吃上一回。但从过去以吃苞谷面搅团和苞谷面饸络为主食，到如今以吃白米细面为主食的转变中，我品赏出了过去生活的苦辣，也品赏出了今天生活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