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打工记（程选成）

眼下举国上下的莘莘学子们紧张而忙碌的高考笔试已经结束，在等待录取分数线及成绩公布的时下，时间好像特别不公平，对于自我感觉良好期盼喜报的早点到来的学生，总觉时间过得太慢，条件优越的家庭选择阖家外出旅行休闲放松消磨时间；考场上发挥失常心里没底的学生狠不得时间从此凝固，或者去深山老林，进入世外桃源。煎熬难耐，人人静等“指挥棒”宣布命运结果，让高考也似乎变成了“零和游戏”一样，总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也是此情此景，忽然30年前自己高考后第一次进城外出打工的往事浮现眼，感慨万千……

1987年7月7、8、9日三天，我在蓝田县城关中学参加高考结束后，回到村里父老乡亲见面后不由自主地热情问到：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上大学？为了给自己保留一点回旋余地，我总是谦虚地回答：考的一般般，题目太难了。善良的长辈们总是用鼓励说：没有关系，行行出状元嘛。后来，为了回避尴尬，我想了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带领村里的4个小伙伴进城打工去，既可以挣钱，又可以见见世面，开阔一下眼界。我们5个人与家里道别后就从前程车站坐上了去西安火车站的长途汽车，记得每个人花了4角钱购买的车票。下车后再花了5分钱坐上了去医学院的5路公交车，到达终点站后，下车又步行了20多分钟来到了南郊的一个专门务菜的村子，好在正直蔬菜成熟季节，我们很快就被几家菜农雇用，马不停蹄地进入菜地，帮助主家折地里的西红柿、黄瓜、 茄子等农作物，我们几个边收获，边放开肚子吃西红柿、黄瓜，间或哼着当时的流行歌曲《冬天里的一把火》，累并快乐着。

忙完一天管吃管住可以挣2元的辛苦钱。记得村民李向群家的午饭特别好吃，米饭、西红柿炒鸡蛋、豆角炒肉等，尤其是听说我是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后，他们小两口对我更是羡慕佩服有加，新婚不久的媳妇也埋怨他：都怪你把心思没有用在学习上，预选都落榜了，还不如人家农村孩子有志气呢。当时自己也只是为了“面子”，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儿，自己过的那毕竟是独木桥，何况有千军万马都挤着过呢，稍不留心就会跌入“深渊”。在打工的一周时间里，我们深深地体会到了人间百态，眉高眼低，世态炎凉，有的人家怀疑我们是“盲流”，有的甚至把我们当“小偷”提防……

    由于是第一次进城，记得我走到一名交警叔叔跟前，询问：同志，去半坡坐什么车？他竟然笑着对我说：我们这里都是全坡，没有半坡。我们很茫然地东游西走，终于坐上了最后一趟从西安至蓝田的汽车。也许是回家的太晚的缘故，从西安到县里已经下午6点钟了，没有了发往前程的汽车，我们只能步行回家，走到县城东关时，我顺便问了一位路人，“师傅，去白马坡有多远？”，那人回答到：我们这里没有白马坡，只有黑马坡，天黑就到了。也许是年轻气盛，我们不知疲劳地连夜步行了30多里，于凌晨4点左右到达了离我们村2里远的一个村——前程村，实在走不动了，就在村里刚刚打完麦子的麦垛里躺下睡到天明……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听家长劝自己选择出远门打工，几个小伙伴都小我几岁，关键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动脑筋想办法，证明了当时自己已经“独当一面”了，现在想来都挺不容易的，也更为自己感到欣慰和自豪。

    人生总有一些艰难的事情要自己独立面对，经历的苦难和磨难是你能量和影响的来源。人生没有捷径，所有的捷径总有一天都会加倍重新走过。有时候自己摸索出来的路要比别人指引的还要光明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