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蒸麦饭（小月儿）

在早市，看到青笋新鲜，就买了两根。再看绑好的叶子，一片片嫩绿嫩绿的，问价钱，也不贵，又买了一把，心想着给孩子晚上换个花样，蒸点麦饭吃。
下午回家后，早早的把叶子清洗干净，空水。然后很小心地将它切碎，装入盆中，再撒入面粉，搅拌均匀后，上锅蒸了二十分钟。接下来在炒锅里倒油加热。油烧热后，放入花椒，待花椒炸出味，捞出花椒粒扔掉，只留下花椒的余香，然后加入葱花，盐、红辣椒，大火翻炒一分钟后，再放入蒸好的麦饭，小火翻炒，最后加入孜然粉和鸡精搅拌均匀。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此时，满屋弥漫着麦饭的清香。女儿从她房间跑出来，迫不及待地盛了半碗，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就在她快吃完的时候，儿子也放学回来了。进门就是永恒不变的话题，妈，吃啥？听他这么一问，我不由笑了：你能不能换个话题？从幼儿园到现在，你进门老是这两字。他自己也笑：妈，今吃啥？三个字了！我说，你还能再多出来几个字不？他说，妈，今天晚上吃啥？然后把脸凑到我跟前嬉笑着，这下多了几个字？女儿在一旁大声回答：四个。三人笑喷。

说话间，儿子端了一大碗麦饭从厨房走向餐厅，人还没坐下来，碗里只剩一半。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陷入了悠长的回忆。

小时候，妈也经常给我们蒸麦饭，豆角、洋芋、榆钱、槐花、木槿花，都是妈的选材。我最爱吃的是槐花麦饭。所以，每年槐花盛开的时候，妈就会一大早起来，从门背后拿出扁担挑上两个大竹筐，踩着惨淡的月光咯吱咯吱出了门。妈走后，我还要小睡一会，待到天色微明，才起床去上学。放学回家后，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槐花麦饭已经摆在饭桌上了。妈说，她起得早，穿过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趟过一条河爬上对面山坡的时候，山上空无一人，只有朦朦胧胧的晨雾和几声清脆的鸟鸣。妈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摘满两大筐槐花还要赶回家给我们做饭，裤管被露水全打湿了，潮湿很，手上也被刺扎了好多下，划了几道血口子。我问妈疼不，妈说不疼，她说她就担心跟不上给我们做饭呢。我不再细问，端起麦饭就吃，只一口，唇齿留香，永生难忘……

那时不懂妈的心，只当一顿平常饭对待，现在才明白，那一顿顿不同的麦饭，全是妈妈浓浓的爱。在缺吃少穿的年月里，能变换着花样让我们吃得喜笑颜开，妈是花了心思的。

我在想，厨房也是一个大舞台，每家都有一个人在表演，而观众就是亲爱的家人。家人的满足对这个表演者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回报了，他必是开心快乐的。蒸麦饭，蒸就是这份乐趣。

能这样安静地陪着孩子长大，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