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难忘恩师教诲（呼思贤）

1960年秋，我从长安县大兆乡三益小学毕业后被保送长安三中，报名时才发现是个在建的烂摊子。早上10点半许，新生陆续来了，牢骚声响成一片。特别是从韦曲大地方来的学生高喊着要退学。七八位老师站在不远处低声议论着，有的摇头、有的皱眉，看样子怨气也不小。

  第二天举行开学典礼，先是校长致辞，声音很小，我又站在后边，临讲完也没逮住一句。接着是教育主任蔡寿峰老师讲话，声音洪亮，话虽然不多却使会场顿时静下来：同学们，我知道你们有牢骚，我同样知道老师们也犯嘀咕，我和大家心情一样，充其量这里不过是个建筑工地。顿时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叫喊：“蔡主任说的对，我们要求转学！”“蔡老师，请你带我们到教育局请愿，尽量离开这个鬼地方！”蔡老师双手一按，接着讲：“但是，我们不能不接受这就是我们求学的长安三中。两栋校舍和食堂主体已竣工了嘛，困难是暂时的。抗战时期延大办学条件不谓不艰苦，却培养出了一大批党政军优秀骨干。同学们，老师们，既来之，则安之，本主任铁心办学，誓与各位攻坚克难共创三中美好明天。”

  当时离三中较近的村子有杜陵公社的韩家湾、东兆余和高望堆。我们以班为单位在韩家湾的打麦场、废弃砖厂和街道开展教学。住宿办法是，这三个村子的学生回家住，路远的在这三个村子群众家中住。蔡主任不停在教学点跑，跟我们坐在一起听课。为活跃气氛，他让各班组织文体活动，出墙报、进行作文评比等。我是班干部，同蔡主任接触中觉得他平易近人，有极强的事业心和领导能力，且多才多艺，渐渐蔡老师成了我心目中的偶像。

  大约4个月后，学生们全部入校就读，严格的作息制度使我这夜读狂难以入眠，有次悄悄溜出宿舍散步消遣，发现老师宿舍有个窗子透出亮光。从此，熄灯后这窗户就成了我夜读的乐园。有天晚上我正爬在窗台上读《林海雪原》，恍惚觉得肩膀被谁拍了一下，抬头见蔡老师站在身旁，蔡老师把我拉进宿舍，原来我夜读的地方是蔡老师的宿舍窗口。他给我扫净雪，让我坐在火炉边，又递过一杯热水。我知道犯了校规，紧张得手足无措。蔡老师说：你勤奋精神令老师感动，但老师还要批评你犯了校规，对身体不负责任。

  第二年第一学期结束，三中停办，学生按属地学校分流。我回到大兆中学。老师们分流到县内各校，也不知道蔡老师分到哪个学校。此后，我再也没见过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