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回家过年

回家过年 （散文）  

杜益茂

每逢佳节倍思亲，特别是过年，全家人除夕这一天都要赶回家团聚，欢欢乐乐辞旧岁，大年初一一起吃餃子，团团圆圆过新年。然而，六十多年前，每逢过年时我身在父母旁，却不能回家过年，想起来让人心酸。

我兄弟四个，我排行为三。旧社会，国民党常抓壮丁，有钱有势的人用钱权可以逃避，而穷人家却难逃厄运。为了逃避壮丁，我在襁褓中父母把我送给邻村一家有钱人，母亲为此整日泪洗满面。两个姐姐知道后，到邻村有钱人家闹着要抱回我，人家死活不给，姐姐乘其不备，偷偷把我抱回。

但我又不能回到家中，只好转送给同村一位孤寡老人。老人孤苦伶仃，窄窄的小院、低矮的厦房，出进都是我们两。老人无儿无女，知道疼爱我。后来他办了一个老伴，知我不是亲生的，有意刁难我。每次放学回来，看到小伙伴们活蹦乱跳地回到父母身边，而我闷闷不乐。好在我的父母在我跟前，我不时回到家中，父母给我好的吃，好的穿，给点零花钱。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我告诉母亲，母亲黙黙无语，背过我擦着眼泪。小时候，我爬高窜低，爱上树逮知了，下地捉蛐蛐。一次从树上摔下来，胳膊脱臼。继母置之不理。母亲从邻村请来医生，又精心呵护，不几天痊愈了。

平时有父母的照顾还过得去，每到过年，我就愁眉不展，家乡有个老风俗，除夕夜、大年初一全家团聚，出嫁的姑娘都得回婆家。因为我已送人，不能留在家里，只能与孤寡老人过年。除夕之夜、大年初一，冰伙冷灶，老人无亲无故，一个人呆在窄窄的小院、低矮的厦房，孤独寂寞。过年期间，小伙伴们白天随家人走亲串友，晩上打着灯笼玩耍，而我有谁送灯笼，只好躲在一旁暗暗落泪。小伙伴在家里随父母过年，欢乐幸福，想自己离家近在咫尺，却不能回家过年，我痛苦至极！

我期盼着何时才能回家过年，就这样盼呀盼，一直盼了七八年，解放后，土改工作队到我村，登记户口时，他们了解我的情况，问我想和谁在一起生活？我＂哇＂地一声哭了，工作队员明白了。从此，我真正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回到父母身边，我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当时只有十一岁。回到自己家过年，穿新衣、戴新帽、打灯笼、放鞭炮，除夕这天，我跑前跑后忙着贴春联、安神位，晩上和父母一起包餃子、炸果子，守岁。大年初一吃罢餃子为长辈拜年。从初二开始到元宵节前，白天和家人走亲串友，晩上挑上灯笼和小伙伴玩耍。回家过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