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我是农民

我是农民
我常常怀念
乡下
我土的火炕
土的灶台
土的猪圈
土的围墙和土盖的厦房......

我是农民
母校里
有我土的讲台
土的课桌
土的操场......

我是农民
我在土里种粮食、蔬菜和水果......
是土地把我喂养
 
我是农民
我喜爱满脸土色的大伯、大娘
你们可安康
我喜爱衣服上、脸上滚满了土的小弟、小妹
那憨憨的模样

我是农民
我的妻子也是土生土长
结婚那天
我们穿着土布做的衣裳

我是农民
在城里
我看到也有打扫不净的土
没有土的世界
是童话世界
是人类的梦想

我是农民
在城里我干着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
人群里你会一眼认出我
我穿的是土染的工装

我是农民
我把打工挣来的钱
缝进土布衣裳
想起乡下的妻儿
我浑身幸福
心里亮堂

我是农民
我就是卖干身上的血
或累死在土里
也要让孩子读书
但没有一点光宗耀祖的思想

我是农民
我喝酒、抽烟、我闲逛
也有赌博的恶习......
只有走进土地
我才和她一样
肮脏而圣洁、贫庸而辉煌

我是农民
坐上飞机
我一阵发慌
越来越远的土地
使我无限心伤

我是农民
那年我回到了故乡
睡在火热的土炕上
可爱的猫咪偎在身旁
黎明的公鸡也未能将我叫醒
那一夜我睡得最香

我是农民
是一个进城的农民
我不明白
我年老的父母
我不愁吃穿的父母
为何
仍在泥土里奔忙

我是农民
我忘不了家乡的一草一木
我忘不了家乡的父老乡亲
我忘不了家乡的方言、俚语
我爱家乡的小吃
我爱家乡的水果
我的皮肤永远是土的颜色

我是农民
我是一粒最小的土
我是土的分子
土的浮尘
但我也愿意像萤火虫一样
在夜晚
带着一丝光亮
提着灯笼行走

我是农民
土给我食物
土给我精神
土给我力量
和父辈一样
我也愿意
死后在土中埋葬......

 

                       2007年9月13日

    发于<<渭水>>2009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