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秦岭序--品读土子的画

夕阳把一抹金黄色涂向山梁的时候，我和画友土子收拾起画具，漫步向山下走去……

这是我和土子在秦岭中写生时的一个下午。

秦岭也称终南山，绵延七十二峪沟。她雄奇秀丽的美姿，自古就征服过多少文人画家！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邃的印象。但是，又有谁领略过她的柔情和神秘呢？

画家土子，从小就爱画画，也爱秦岭的山山水水，以致后来，他一生都扑入山的怀抱，一辈子都离不开秦岭，秦岭和长安的乡下，都留下了他勤快的脚步。

土子被喻为“土地之子”，从他的笔名不难看出他的人格和品德。我觉得用“厚诚”来形容他的画风非常适合，用“执着”来描述他的绘画历程，一点也不为过！他为人厚诚，做事实在，对绘事执着，骨子里有着乡下人的厚诚。谦和自卑是他一贯的作风，一辈子只积攒下了一个“厚”字，便形成了他的绘画风格，一个“诚”字，使他在朋友心里有了可交的位置，在观者眼里他的画有了亲切和喜爱的价值。

他对艺术追寻的执着，常常令我感动。

对于绘画，我自愧不如他勤快，对于做人，我常羡他的诚厚和低调。他冷板凳坐了十年，翻烂《古文观止》《唐诗》《宋词》，案头永远都堆满了写生本和习画稿。几十年来，终南山和长安村堡有多大变化，人们生活的进步和文化文明，全在他画稿中记录着。前几天看了他的画作，我吃了一惊，画面构思博奇似水，笔墨气势强如霸气，但，他的人却一点也不强势，甚至还有点懦弱中和。使我吃惊的是他的外表和内心世界竟如此不一样啊！一个内心强大，包容一切的人，竟在生活中显得那样平常。

一种把意识从苦恼中解放出来的感受，是土子惯常的绘画语言，说明他的内心宛如一汪深邃的泉水，涓消而涌流，滋润着他的生命。同时，也惠流在读者的心窝里，这简直是普通俗人难以理解的一种人生大境界。

他创作的《搭镰》、《天子峪中》、《翠华高流》、《正岔水库》等几十幅画作，令人耳目一新，我一面看，一面暗地里用手指在画案边临摹他的笔意墨道。但，我却不能够达到。前天，土子说想印画集，又约我去看画，秦岭险奇在画中呼之欲出，云锁崖畔，青树翠蔓，参差披拂，余闻而令人激动不已。他的旧稿新作《农家心语》和《秦镇北堡》，我见了更是敬畏不敢读她。平凡的古镇，古朴的门楼，路旁的小卖摊，是那样的眼熟亲切，门楼边的水泥楼板和新砖块，都被画家赋予了深情的诗意。画出了新农村的和谐发展，那些赶集人匆匆的脚步，蕴含着多少感人的故事，讲述着乡村的风土人情，画面在横笔点墨的城门洞旁，安排了三棵树在阳光下直竖云端，与横笔形成矛盾冲突，画面张力效果恰到好处，俗中见雅，而其味无穷，质朴里藏有新意、包容和大度，浪漫而传奇，都在张弛有度的自由中。不难看出画家的匠心独运，独善其身，画品的炉火纯青与其说这是一幅大作，还不如说是画家的写意进入了自由王国的一个高度！这样认识土子的画作毫不为过吧？

土子常念叨：“干谈求染，苍劲老辣求其润。”是他寻觅“凡事实诚”的风格。我听了叹其是天生的艺人，不惧诚厚岂入画坛，不勤奋者难成正果。

爱山水之人，皆有画山水之乐。土子知道自己，一辈子不管干啥，都能像农民摆弄庄稼一样，认真把活做好。土子处于现时，用自己的辛苦放达着对秦岭的爱，用大度包容了奋斗中的难常。如若王维在朝中息养安逸，那里还有一个辋川？如若范宽不迁居南山，踏雪沟坎，哪来的“溪山行旅图”献世。土子以乡下农人玩事艺道，正是平常心态的心源独境，悦了自家。乐了众人。

我原本悲观，读了土子的画，反倒添了几分欢愉。

土子将自己多年的思绪，写进了他的画作中，初读土子的画觉得质朴中透着平凡，似乎像沣河岸上的黄土一样普通。久品，却冷森中透着侠气，又觉得亲切如春风疏柳，暖意浓浓。直白的诉说着奋斗的艰辛和艰辛后的畅神。笔道严谨，看得出他是野莽出身，柔情似水而凝重，可谓真功夫。他用心将与秦岭交谈的心得写在画作上，使自然万物重焕色彩和气味，从而便有了另一种表达生命的行为。

在这个秋天里，画友土子拟出版《画集》，并瞩我作序，我不能推脱的原因很简单，是我不仅熟悉他的为人，更能读懂他的画作，我觉得他的笔下揭示的是人性的大自在，成为一种新的撼动人心的情绪，使画者、观者、产生出更为亲切，更为高级的情感境界，这种绘画的真实享受，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我以悲观的心志欣赏土子的画品，这样就有了意思。乡情、画友、认识了土子执着与厚道，品读他的奋斗，自然觉得可爱了许多。

是以为序。

                                                方 僧

                                      2012年8月于韦曲城壕庙中